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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8章 覆仇6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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翌日, 文武百官準時上朝, 無一缺席。

路陽坐在高處俯視群臣, 像是完全不記得群臣之前做過什麽,認真談論正題,“西部久不雨,百姓衣食不給。我打算開倉賑災, 輕徭薄賦,開放山澤, 停收商稅。”

路陽剛剛說完, 戶部尚書出列阻止, “殿下, 萬萬不可!國庫空虛,怕是經不起大動幹戈。”

“國庫錢財,本就該取之於民,用之於民。”路陽的神色莊嚴肅穆。

高陽出列, 稟報道, “殿下,就算動用國庫,只怕也……”話說到一半就停下, 意思是, 國庫裏的錢財恐怕不夠賑災。

“說起來,已經許久沒有清點國庫了。”路陽微微一笑,輕松道,“這樣吧, 由戶部尚書負責,即日起盤點國庫。等清點過後,再做決定。”

“是。”群臣俯首。

不經意間,戶部尚書和高陽交換了一個眼神——國庫可是被偷偷搬走了不少東西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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上完早朝,路陽回到寢殿,文靜早就在裏面等著。

一回到自己的地盤,路陽忍不住放松下來,臉上露出喜色,“你說的沒錯,用不著我去求他們,就該讓他們自己主動回來。罷朝三天,遭罪一天,他們已經憋不住了。今天上早朝的時候,百官無一缺席。”

“毒、藥是哪來的?很管用。”文靜好奇詢問。

“暗衛做的。要知道,暗衛不止武功高,還有其他本領,每個都很能幹!”路陽刻意強調。

“是是是,很能幹。可惜沒人敢摸進幾個武將和重臣家裏,得勞煩我親自跑一趟。”文靜敷衍道。

路陽頓時語塞。但他不得不承認,能悄無聲息進出重臣府邸的文靜確實厲害。官位越高,府裏的護衛就越多。就算暗衛頭領,都沒把握像文靜一樣進出自如。畢竟做壞事的時候,絕對不能被當場逮住。

文靜笑了笑,扯開話題,“事情進展順利就好。你看,你行事狠辣一點,他們就怕你懼你,說什麽都聽。你好說話一點,他們就欺你辱你,恨不得騎到你頭上。所以說,就算你想做個仁君,也要等到徹底掌握皇權以後。”

“還沒到說什麽都聽的地步。”路陽遺憾地表示,“西部大旱,我打算開倉賑災,拿出國庫錢財救濟,照樣有人反對。”

國庫?文靜神色微動,“你確定他們反對的是拿出國庫錢財賑災?還是說,國庫賬目上有見不得人的地方,所以他們才拒絕?”因為背地裏的勾當不想被人發現。

“我猜是第二種。”路陽笑意很冷,“我讓暗衛查過,國庫裏少了很多東西,甚至番邦進貢的貢品也時常無故失蹤。其實想想也對,戶部尚書專門負責財政和國庫。他是宰相的人,當然膽肥。他偷拿國庫的珍品放入自己的口袋,我並不覺得奇怪。”

文靜問,“你打算怎麽做?”

路陽微微一笑,“我故意讓戶部尚書在近日盤點國庫。如果他知趣,就該把早前拿走的東西送還給國庫。如果國庫裏的東西跟清單上一樣,我就裝作不知道,假裝沒有貪汙這回事。如果他拒不歸還,我就以國庫丟失貢品的罪名向他問責,治他的罪。”

“你有沒有想過,只有戶部尚書一個人,是絕對不敢貪汙的。所以拿走的東西裏,一定有一部分上供給了宰相。戶部尚書能把自己的那部分吐出來,他能讓宰相把他那份吐出來麽?”文靜悠悠抿了口茶,“因此從一開始,宰相一黨就絕對不會選擇歸還。”

路陽冷哼道,“那就治他死罪。戶部尚書幹的那些事,足夠他死幾回了!”

“他死了之後呢?國庫又會充盈起來麽?你就有錢賑災了?”文靜一連拋出好幾個問題,直把太子殿下問的臉色發綠。

就這樣文靜還不肯罷休,很快又接著質問,“你知道實物數量和賬本上寫的不符會被殺頭,戶部尚書會不知道?如果他隨便找個替死鬼,寫下認罪書後自殺,來個死無對證,你還能把所有的罪過推到戶部尚書頭上?不想被罵暴君的話,明面上只能貶官。然而他是宰相一黨,受到宰相的庇佑,此次也是因為宰相才被貶。所以不管被貶成什麽職位,他都會過得不錯。”

路陽木著臉,“你說的這些我早就想到了。”

文靜揚了揚眉,“哦?你留了後手?”

“暗殺。”路陽低聲道。

“這倒是個主意。明面上不方便下手,那就暗地裏完成清洗好了。暗殺的話,並不需要所謂的證據。”文靜點了點頭。

“但其他人嘴上不說,心裏也會明白是怎麽回事。不到萬不得已,我不想走這一步。人心惶惶不是好事。”路陽撇過頭,長嘆一聲,“如果他們能配合點,對大家都好。”

“可是就算把人暗殺,國庫被偷拿的東西也回不了。除非抄家。”文靜話鋒一轉。

“到時候再說吧。說不定他怕死,會把貪汙的東西拿出來換命呢?”路陽頓了頓,古怪地看向文靜,“你打算在事情發生前,把所有可能發生的情況都考慮到?”

文靜正色道,“早早做好萬全準備,事情發生的時候才會從容不迫。”

這是宰相對文侍講的教誨麽?

路陽暗中思量,嘴上反問,“如果是你,你打算怎麽做?”

文靜認真道,“首先,確定自己想幹什麽。到底是想借機扳倒戶部尚書,還是想先充盈國庫,救濟災民。當然,兩個目標能一起達成最好不過。可如果只能二選一的話,該以哪個目標為重。”

只一瞬,路陽就做出選擇,“當然是救濟災民。”至於戶部尚書,他做的壞事太多,隨便找一件出來就能治罪,不必急於一時。

“如果想救濟災民,找回國庫錢財是頭等大事。我建議你直接派暗衛摸到他們家裏,把東西搬回來。”

路陽恍然大悟,“貢品本就該呆在國庫裏。就算宰相一黨發現丟了東西,也只能吃啞巴虧,裝作什麽事都沒有發生。”

“沒錯。”文靜頷首,“只不過這樣一來,你就沒辦法借機整治戶部尚書。”

如果說宰相是靠著權勢來謀利,那麽文靜就是靠絕對的武力值碾壓。更妙的是,她還占了大義的名分。

“放過他一次,以後還會有治他的機會。但是受苦的百姓撐不了太久。”路陽毅然表示,“就按你說的辦。”

**

場外,林導越看越覺得有問題,“不對啊!路陽怎麽一直被文靜壓制著?他可是男主角!”

孫星耀望著天花板,含糊著說,“路陽他吧……是真不擅長人際交往,不太明白官場上‘上有政策,下有對策’這種事。文靜呢,雖然搞得定,但是她懶,又喜歡清靜,平常不愛搭理別人。不過關鍵時候,還是靠得住的。”

“孫總,你一早就知道?!”林導驚詫。要知道,這個問題可大可小。往嚴重了說,那就是路陽根本不適合太子一角——哪個太子不用跟群臣打交道?怎麽能讓社交廢出演!

“放心。路陽有宇宙無敵金手指護身,出不了什麽事。”孫星耀語氣淡定。

林導,“……”

想了想,他只能認命道,“你是投資方,你說了算。”退一步說,演員已經躺進太空艙,戲都演完一大半,現在後悔也來不及了。

“怕什麽!”孫星耀很有氣勢地站在一邊,言之鑿鑿,“路陽雖然不擅長人際關系,但他是太子,坐等別人用敬仰的目光崇拜他就行了。再說,文靜不是跟他一夥的麽?哪個官員不聽話,直接滅口算了。我還沒聽說過,真實電影裏有靠大清洗上位的皇帝呢,路陽當第一個也不錯。”

太任性。林導嘆了口氣,真心覺得,這要不崩劇,都對不起孫總的努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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盤點國庫庫存當天,戶部尚書笑著開工了。他知道,宰相已經把一切安排妥當,確保他能順利脫身。

誰知盤點開始沒多久,他的臉色就變了。雙目圓睜,冷汗直流,手抖得跟篩子似的,幾乎握不住手中的筆。

“尚書大人,您還好吧?”跟著一起盤點的小太監忍不住關心道。

“我、我沒事。”戶部尚書勉強笑了笑,心裏卻掀起了驚濤駭浪。

那株半人高、用整塊瑪瑙雕成的紅珊瑚,他前天剛剛在家把玩過!那塊小半個巴掌大的通透溫玉,上面刻著惟妙惟肖的笑面佛,不該在宰相家密室裏麽?至於一整套天青無紋酒杯,更是名窯出品,早就被收藏在宰相書房!為什麽它們會突然出現在國庫裏?

小太監心裏直犯嘀咕,尚書大人小臉慘白,看起來哪像是沒事的樣子?

“這些東西都是哪來的?”戶部尚書按捺不住,忍不住問道。

小太監只覺得莫名其妙,“都是貢品,當然是各地上貢送來的。”

“不,我的意思是……”說到一半,戶部尚書閉上嘴,頹然道,“算了,沒事了。”

面上裝的沒事,心情卻已早沈到谷底。

盤點結束後,戶部尚書火急火燎地趕回家。打開密室一看,家裏的紅珊瑚果然不見了。

頓時,戶部尚書心裏涼了半截,一屁。股癱坐在地上。又是太子的手筆麽?

在地上發了會兒呆,他又急匆匆出門,趕到宰相府邸。

“相爺,大事不好了!”戶部尚書言語間透露出幾分急切。

“怎麽了?”彼時,高陽正在書房品茗。

戶部尚書咬了咬牙,從牙縫裏擠出幾個字,“清點國庫後,發現數量無誤。”

高陽端茶的手一頓,驚訝地看向戶部尚書,“無誤?”怎麽可能!

“是真的。盤點完成後,我特地回了趟家,發現收藏好的……已經丟失。”戶部尚書刻意含糊了用詞。不過他相信,宰相聽的明白。

隨即,他壓低嗓音說,“我在國庫看見了一整套天青無紋酒杯,跟您家裏的那款,一模一樣。”

高陽臉色難看,當即起身打開櫃子查看。打開後,果不其然發現櫃子裏空無一物。

“不怕跟您說實話,我總覺得現在自己光溜溜地站在太子眼皮子底下,什麽事都藏不住。”戶部尚書直嘆氣。

“太子……”高陽深吸一口氣,重又坐回座位上,很快冷靜下來。

“相爺,咱們現在怎麽辦?”戶部尚書有些發愁。他得意時,曾仗著宰相權勢享過不少福。如今宰相這條船隱隱有不安穩的跡象,他很想逃離。然而他早已被捆綁在船上,根本就跑不掉。

“西部落草為寇者眾多。吃不飽飯的人,可不在乎什麽官府不官府的。”高陽意有所指。

“您是說……”把賑災的糧草錢財再派人搶回來?戶部尚書心思轉的飛快。

“賑災的糧草被劫,不是常有的事麽?”高陽慢慢笑了。

戶部尚書卻高興不起來。他小心提醒道,“大人,既然太子的人能不動聲色取走家中珍寶,那麽我相信,他們也絕對有能力不動聲色取走我項上人頭。”

“朝廷重臣橫死家中,全城都會陷入到混亂裏。”高陽搖了搖頭,“不到萬不得已,太子不會這麽做。況且,他憑什麽認定是咱們做的?”

戶部尚書欲言又止。

高陽瞥了一眼,“擔心的話,就在家裏多請些護衛。如果暗殺不成,反被我們抓到行兇的人,那將成為太子的致命把柄。”

無故暗殺朝廷重臣,就算對方是太子,這也是條重罪。除非太子真的不要名聲了,打算以鐵血手段上位。

端起茶杯,高陽神色晦明變幻,“上次罷朝已經退讓,這次絕不能再讓。”

眼見宰相是鐵了心要跟太子對抗到底,戶部尚書只能昧著良心道,“相爺說得有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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太子寢殿裏,路陽看著幾只大箱子,目瞪口呆道,“這都是什麽?”

“八大箱銀元寶。”文靜拍了拍手,滿意地打量自己的勞動成果。

“你不是說去宰相一黨手裏取回國庫貢品麽?”路陽表情略有些呆滯。

“是啊。可是我再一想,拿回貢品也算偷。去都去了,不如多拿一些回來。”文靜深切覺得,自己不能白跑一趟。

犯下偷竊罪的大賊就這麽大咧咧站在他的面前,路陽覺得自己腦子已是一片混沌。

“我打算匿名捐獻這些銀兩,對外就說是富商所捐。”旁邊,文靜振振有詞,“高陽他們私占了多少民脂民膏?早該吐出來一些,還給勞苦大眾了。”

路陽忍不住扶額。他發現自從有了個新侍講後,自己頭疼的次數越來越多,“那你也不能私拿呀。”

“指望你抄家拿回銀兩,得等到什麽時候?西部大旱,受苦的百姓能等得到那天麽?”文靜翻了個大大的白眼,“情況緊急,就不要太計較過程了,結果好就好。而且我確定,這些銀兩都是貪汙來的,來路一點不幹凈。”

見太子不語,文靜蹙了蹙眉,“你該不會打算讓我把東西送回去吧?”

路陽長嘆一聲,露出無可奈何的表情,“拿都拿了,沒有再送回去的道理。但是,下不為例。”

文靜只當沒聽見。在她的理解中,太子口中的下不為例,等同於壞事可以照做,但不能被發現。

“小心運送途中有人劫糧。”文靜提醒道。她可不希望好不容易弄來的銀兩又被搶走。

“我也覺得有人會動歪腦筋,所以我找到了一個絕佳的運送人選。”路陽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。

“誰?”文靜好奇。

路陽慢慢吐出幾個字,“高陽的姻親,秦家秦大將軍。”

“秦大將軍出身軍旅,深知百姓疾苦,絕對無法容忍賑災的糧草被劫。另外,如果高陽真的動手,一旦成功就是陷秦大將軍於不義,雙方就會撕破臉皮。”想到這,文靜滿意地笑了,“果然是個好人選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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勞累了一天,文靜拖著疲憊的身軀回到高家。結果沒來得及吃飯,又被喊到書房陪宰相聊天。

文靜低眉順目地站立在一旁,等待祖父訓話,心裏卻惡狠狠地想,“你囂張不了幾天了!”

高陽的表情前所未有的凝重,他問,“太子殿下最近學業如何?”

文靜恭敬回稟,“在孫兒的細心教導下,殿下一心向學,學問大有長進。”

高陽又問,“太子待你如何?”

“十分恭敬客氣,經常讓孫兒陪他用膳。”文靜低著頭回話。

高陽眉頭緊鎖。他故意讓文靜做太子侍講,也沒叮囑他藏私,就是為了讓高家下一輩跟太子打好關系。這樣一來,即使將來發生什麽變故,看在文靜的面子上,高家也不至於全部覆滅。可現在呢?太子似乎待文靜很好,卻處處針對高家,這很不合常理。

想了想,高陽接著問,“太子最近性情大變,他是不是私下裏見過什麽人?”高陽猜測,有人在背後偷偷教太子做事,所以事情才會變得棘手起來。

文靜心說,不是私下,而是正大光明見面。並且太子見的人,就站在你面前。

面上,她一臉的茫然,“除了上早朝,孫兒幾乎一整天都跟太子呆在一塊兒,並沒有發現他暗地裏跟人私會。”

高陽臉上浮現失望之色。他擺了擺手,隨口道,“我知道了,你下去吧。”

“是,孫兒遵命。”文靜誠惶誠恐地應道,然後慢慢退出書房。

高陽望著文靜遠去的背影,搖了搖頭,“謹小慎微,如何是能做大事的人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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經過一番清點,確定國庫錢財頗豐。這回路陽決定撥放災銀,再無一人反對。

緊接著,路陽宣布,他把派送災銀、糧草的任務交給了賦閑在家的秦大將軍。

高陽寬袖底下的手驀然緊握。很久之後,才緩緩松開。

下朝後,戶部尚書湊到宰相身邊,小心翼翼詢問,“相爺,之前做好的那些部署?”

“撤了吧。憑那幫人,是絕對打不過秦大將軍的。”高陽聲音很飄渺,“太子……從前是我太小看他了。”

猶豫了下,戶部尚書勸道,“相爺,要不停手吧?太子殿下不像成陽帝……”他們擺布不了。

高陽擺了擺手,不再多說什麽,徑直往前走。

徒留戶部尚書在原地嘆息。

回到高府後,高陽把自己關在書房裏,飯也不吃。

忽然之間,他想起了很多往事。寒窗苦讀的艱辛,愛妻逝世後對獨子的寵溺,初為官時屢屢遭人算計,好不容易爬到宰相高位時的意氣奮發。

之後呢?他為什麽會走到今天這個地步?高陽有一瞬間的茫然。他努力地回憶,才恍惚記起,有次他沒忍住,收了別人的錢,賣了別人官職。從那以後,一切就再也收不住了。

再然後,明知罪孽深重,為了守住現有的一切,他命令獨子娶秦大將軍的女兒為妻。以為兩家聯合起來,可保兩族百年昌盛。

然而,秦氏刁蠻,連他都不放在眼裏,自然也不會給他的獨子好臉色看。還強硬規定,高寧不許娶妾,更不準喝花酒。家中苦悶,兒子漸漸有了新的興趣愛好——強搶民女。

為了給兒子收拾爛攤子,他開始渴望擁有更大的權勢。同時,他也犯下了更大的錯誤。

到了最後,因為犯下的罪孽太多,數都數不清,他索性自暴自棄,無惡不作,成為一個不折不扣的權臣、佞臣。

回想起過往,高陽苦笑出聲。他喃喃自語道,“停手?我的身後是萬丈懸崖,如何停手?停下腳步便是等死。所以,即便明知道是錯的,我也只能選擇一條路走到底。”

“守株待兔,必死無疑;奮力一搏,才有可能存在一線生機。”

“再等下去,太子漸漸勢大,只會更難對付。”

“不僅僅是為了我自己,也是為了後代子孫,更是為了高氏一族。”

思量許久,高陽緩緩閉上眼,做出某個艱難的決定。

作者有話要說:

作者:對於文靜武力值多高,高陽還沒有清醒的認識=-=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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